后汉书_列传樊宏阴识列传译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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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阅典籍:《后汉书》——「后汉书·列传樊宏阴识列传」原文
(樊宏、阴识)
◆樊宏传,樊宏字靡卿,南阳郡湖阳人,世祖的舅舅。其先祖周仲山甫,封于樊,因以为氏,为乡里显姓。父樊重,字君云,善农稼,好货殖。
樊重性温厚,有法度,三世共同生活,子孙朝夕礼敬,常像公家。其经营产业,物无所弃,课童役隶,各得其宜,所以能上下同心戮力,财利每年倍增,于是开广田土三百余顷。其所起庐舍,都有重堂高阁,塘渠灌注。又池鱼牧畜,有求必给。曾想作器物,先种梓漆,当时人都讥笑,然而积以岁月,都得到利用,过去讥笑他的人都向他租借。资至巨万,而赈济赡养宗族,恩加乡闾。外孙何氏兄弟争夺财产,樊重感到羞耻,以田二顷解决他们的忿讼。县中赞美,推为三老。年八十多岁而终。其平时向他假贷的人债累数百万,樊重遗令焚烧文契。债家听说都很惭愧,争着向他家还债,诸子从父命,不肯接受。樊宏少有志行。王莽末年,义兵兴起,刘伯升与族兄刘赐都率兵攻湖阳,没有攻下。刘赐的妹妹是樊宏的妻子,湖阳因此逮捕樊宏妻子,令她晓谕伯升,樊宏因留不返。湖阳军帅欲杀其妻子,长吏以下都说:“樊重父子,礼义恩德行于乡里,虽有罪,且待以后再说。”恰好汉兵到,阳军惶恐着急,不敢杀樊妻,于是得以脱离危险。更始立,想以樊宏为将,樊宏叩头推辞说:“书生不懂兵事。”竟得免归,与宗家亲戚作营垒自守,老弱跟随者千余家。当时赤眉贼掠唐子乡,残杀百姓甚多,还想前去攻打樊宏营,樊宏遣人带着牛酒米谷,送给赤眉。赤眉长老先听说樊宏仁厚,都说:“樊君素来和善,而且现在这样优待我们,何必攻他呢。”于是引兵而去,樊宏得免于难。世祖即位,拜光禄大夫,位特进,仅次三公。
建武五年(29),封长罗侯。十三年,封其弟樊丹为射阳侯,兄子寻为玄乡侯,族兄樊忠为更父侯。十五年,定封樊宏为寿张侯。十八年,帝南祠章陵祭祀,过湖阳,祭祀樊重墓,追谥樊重为寿张敬侯,立庙于湖阳。帝每次南巡,常祀其墓,举行赏赐大会。樊宏为人谦柔小心谨慎,不求侥幸。常戒其子说:“富贵过了头,没有能得到善终的。我不是不喜荣耀和权势,但天道厌恶盈满而好谦,前世贵戚的下场都是明戒哩。保身全己,岂不快乐吗?”每当朝会,常按期先到,俯伏在宫殿静待,到了时间才起来。帝听到,常令主驾车马的从骑临朝才告他,不让他事先赶到。樊宏所上对国家有利应办的奏章及讨论利害得失的发言,常亲手书写,销毁草本。公朝访逮,不敢众对。宗族感染其教化,未尝犯法。帝很重视他。等到病困,帝亲自看视,留宿,问他有何话要说。樊宏顿首自说:“我无功享食大国,诚恐子孙不能保全厚恩,使我的魂神惭愧于九泉之下,愿还寿张,食小乡亭。”帝其言,而不准所请。
二十七年(51),去世。遗命薄葬,一无所用,只用棺柩埋葬,不宜厚殓,如有腐败,伤孝子之心,使与夫人同坟异臧。帝赞美其遗嘱,以书示百官,因而说“:今如果不顺寿张侯意,无以表彰其德行。而且我死以后,也要以此为模式。”赙钱千万,布万匹,谥为恭侯,赠以印绶,帝亲自为送葬。子樊矹嗣位。帝悼宏不已,复封小儿子樊茂为平望侯。樊氏封侯者共五国。
第二年,赐樊矹弟樊鲔及从昆弟七人合钱五千万。史官评论道:以前楚顷襄王问阳陵君道:“君子的富如何呢?”阳陵君回答:“假贷给人的不自以为德,不责其报偿,给别人东西吃而不役使他,所以亲戚相爱,众人称善。”樊重的焚契止讼,也许可以说是君子的富吧!分地以用天道,实廪以崇礼节,以此理推之教化,也是可以推之于施政哩。与那些爱而敬畏的,有什么不同呢?
◆阴识传,阴识字次伯,南阳郡新野人。光烈皇后前母的哥哥。其祖先出自管仲,管仲的七世孙管修,自齐国到了楚国,为阴大夫,因而改为阴姓。秦汉时,开始定居新野。刘伯升起义兵,阴识这时游学在长安,听到了,弃学而归,率领子弟、宗族、宾客千余人前往会见伯升。伯升就以阴识为校尉。
更始元年(23),迁偏将军,跟从攻宛,分别降服新野、氵育阳、杜衍、冠军、湖阳五县。二年,更始封阴识为阴德侯,行大将军事。建武元年(25),光武派遣使者迎阴贵人于新野,并征召阴识。阴识随阴贵人到,拜为骑都尉,更封阴乡侯。建武二年,以征伐军功增封,阴识叩头谦让说:“天下刚定,将帅中有功劳的很多,臣托属阴贵人之亲,仍加爵邑,不可以公示天下。”帝很赞美,以他为关都尉,镇守函谷。后迁侍中,以母丧辞归。建武十五年,定封原鹿侯。显宗立为皇太子后,以阴识守执金吾,辅导东宫。帝每巡郡国,阴识常留镇守京师,委以禁兵。入宫虽极言正议,但等到与宾客讲话,未尝言及国事。帝敬重他,常指阴识以令戒贵戚,激励左右。阴识所用掾史都是简明贤达之士,如虞廷、傅宽、薛忄音等,多做到公卿校尉。显宗即位,拜为执金吾,位特进。永平二年(59),去世,赠以本官印绶,谥称贞侯。
樊宏 子儵 族曾孙准 阴识 弟兴
樊宏字靡卿,南阳湖阳人也,世祖之舅。其先周仲山甫,封于樊,因而氏焉,为乡里著姓。父重,字君云,世善农稼,好货殖。重性温厚,有法度,三世共财,子孙朝夕礼敬,常若公家。其营理产业,物无所弃,课役童隶,各得其宜,故能上下戮力,财利岁倍,至乃开广田土三百余顷。其所起庐舍,皆有重堂高阁,陂渠灌注。又池鱼牧畜,有求必给。尝欲作器物,先种梓漆,时人嗤之,然积以岁月,皆得其用,向之笑者咸求假焉。资至巨万,而赈赡宗族,恩加乡闾。外孙何氏兄弟争财,重耻之,以田二顷解其忿讼。县中称美,推为三老。年八十余终。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,遗令焚削文契。责家闻者皆惭,争往偿之,诸子从敕,竟不肯受。
宏少有志行。王莽末,义兵起,刘伯升与族兄赐俱将兵攻湖阳,城守不下。赐女弟为宏妻,湖阳由是收系宏妻子,令出譬伯升,宏因留不反。湖阳军帅欲杀其妻子,长吏以下共相谓曰:“樊重子父,礼义恩德行于乡里,虽有罪,且当在后。”会汉兵日盛,湖阳惶急,未敢杀之,遂得免脱。更始立,欲以宏为将,宏叩头辞曰:“书生不习兵事。”竟得免归。与宗家亲属作营堑自守,老弱归之者千余家。时赤眉贼掠唐子乡,多所残杀,欲前攻宏营,宏遣人持牛酒米谷,劳遗赤眉。赤眉长老先闻宏仁厚,皆称曰:“樊君素善,且今见待如此,何心攻之。”引兵而去,遂免寇难。
世祖即位,拜光禄大夫,位特进,次三公。建武五年,封长罗侯。十三年,封弟丹为射阳侯,兄子寻玄乡侯,族兄忠更父侯。十五年,定封宏寿张侯。十八年,帝南祠章陵,过湖阳,祠重墓,追爵谥为寿张敬侯,立庙于湖阳,车驾每南巡,常幸其墓,赏赐大会。
宏为人谦柔畏慎,不求苟进。常戒其子曰:“富贵盈溢,未有能终者。吾非不喜荣势也,天道恶满而好谦,前世贵戚皆明戒也。保身全己,岂不乐哉!”每当朝会,辄迎期先到,俯伏待事,时至乃起。帝闻之,常敕驺骑临朝乃告,勿令豫到。宏所上便宜及言得失,辄手自书写,毁削草本。公朝访逮,不敢众对。宗族染其化,未尝犯法。帝甚重之。及病困,车驾临视,留宿,问其所欲言。宏顿首自陈:“无功享食大国,诚恐子孙不能保全厚恩,令臣魂神惭负黄泉,愿还寿张,食小乡亭。”帝悲伤其言,而竟不许。
二十七年,卒。遗敕薄葬,一无所用,以为棺柩一臧,不宜复见,如有腐败,伤孝子之心,使与夫人同坟异臧。帝善其令,以书示百官,因曰:“今不顺寿张侯意,无以彰其德。且吾万岁之后,欲以为式。”赙钱千万,布万匹,谥为恭侯,赠以印绶,车驾亲送葬。子B34A嗣。帝悼宏不已,复封少子茂为平望侯。樊氏侯者凡五国。明年,赐B34A弟鲔及从昆弟七人合钱五千万。
论曰:昔楚顷襄王问阳陵君曰:“君子之富何如?”对曰:“假人不德不责,食人不使不役,亲戚爱之,众人善之。”若乃樊重之折契止讼,其庶几君子之富乎!分地以用天道,实廪以崇礼节,取诸理化,则亦可以施于政也。与夫爱而畏者,何殊间哉!
B34A字长鱼,谨约有父风。事后母至孝,及母卒,哀思过礼,毁病不自支,世祖常遣中黄门朝暮送B17E粥。服阕,就侍中丁恭受《公羊严氏春秋》。建武中,禁网尚阔,诸王既长,各招引宾客,以B34A外戚,争遣致之,而B34A清静自保,无所交结。及沛王辅事发,贵戚子弟多见收捕,B3 4A以不豫得免。帝崩, B34A为复土校尉。
永平元年,拜长水校尉,与公卿杂定郊祠礼仪,以谶记正《五经》异说。北海周泽、琅邪承宫并海内大儒,B34A皆以为师友而致之于朝。上言郡国举孝廉,率取年少能报恩者,耆宿大贤多见废弃,宜敕郡国简用良俊。又议刑辟宜须秋月,以顺时气。显宗并从之。二年,以寿张国益东平王,徙封B34A燕侯。其后广陵王荆有罪,帝以至亲悼伤之,诏B34A与羽林监南阳任隗杂理其狱。事竟,奏请诛荆。引见宣明殿,帝怒曰:“诸卿以我弟故,欲诛之,即我子,卿等敢尔邪!”B34A仰而对曰:“天下高帝天下,非陛下之天下也。《春秋》之义。‘君亲无将,将而诛焉’。是以周公诛弟,季友鸩兄,经传大之。臣等以荆属托母弟,陛下留圣心,加恻隐,故敢请耳。如令陛下子,臣等专诛而已。”帝叹息良久。B34A益以此知名。其后弟鲔为子赏求楚王英女敬乡公主,B34A闻而止之,曰:“建武时,吾家并受荣宠,一宗五侯。时特进一言,女可以配王,男可以尚主,但以贵宠过盛,即为祸患,故不为也。且尔一子,奈何弃之于楚乎?”鲔不从。
十年,B34A卒,赗赠甚厚,谥曰哀侯。帝遣小黄门张音问所遗言。先是河南县亡失官钱,典负者坐死及罪徙者甚众,遂委责于人,以偿其耗。乡部吏司因此为奸,B34A常疾之。又野王岁献甘醪、膏餳,每辄扰人,吏以为利。B34A并欲奏罢之,疾病未及得上。音归,具以闻,帝览之而悲叹,敕二郡并令从之。
长子汜嗣,以次子郴、梵为郎。其后楚事发觉,帝追念B34A谨恪,又闻其止鲔婚事,故其诸子得不坐焉。
梵字文高,为郎二十余年,三署服其重惧。悉推财物二千余万与孤兄子,官至大鸿胪。
汜卒,子时嗣。时卒,子建嗣。建卒,无子,国绝。永宁元年,邓太后复封建弟盼。盼卒,子尚嗣。
初,B34A删定《公羊严氏春秋》章句,世号“樊侯学”,教授门徒前后三千余人。弟子颍川李脩、九江夏勤,皆为三公。勤字伯宗,为京、宛二县令,零陵太守,所在有理能称。安帝时,位至司徒。
准字幼陵,宏之族曾孙也。父瑞,好黄老言,清静少欲。准少励志行,修儒术,以先父产业数百万让孤兄子。永元十五年,和帝幸南阳,准为郡功曹,召见,帝器之,拜郎中,从车驾还宫,特补尚书郎。邓太后临朝,儒学陵替,准乃上疏曰:
臣闻贾谊有言,“人君不可以不学”。故虽大舜圣德,孳孳为善;成王贤主,崇明师傅。及光武皇帝受命中兴,群雄崩扰,旌旗乱野,东西诛战,不遑启处,然犹投戈讲艺,息马论道。至孝明皇帝,兼天地之姿,用日月之明,庶政万机,无不简心,而垂情古典,游意经艺,每飨射礼毕,正坐自讲,诸儒并听,四方欣欣。虽阙里之化,矍相之事,诚不足言。又多征名儒,以充礼官,如沛国赵孝、琅邪承宫等,或安车结驷,告归乡里;或丰衣博带,从见宗庙。其余以经术见优者,布在廊庙。故朝多皤皤之良,华首之老。每宴会,则论难BD60BD60,共求政化。详览群言,响如振玉。朝者进而思政,罢者退而备问。小大随化,雍雍可嘉。期门羽林介胄之士,悉通《孝经》。博士议郎,一人开门,徒众百数。化自圣躬,流及蛮荒,匈奴遣伊秩訾王大车且渠来入就学。八方肃清,上下无事。是以议者每称盛时,咸言永平。
今学者盖少,远方尤甚。博士倚席不讲,儒者竟论浮丽,忘謇謇之忠,习讠戋々之辞。文吏则去法律而学诋欺,锐锥刀之锋,断刑辟之重,德陋俗薄,以致苛刻。昔孝文窦后性好黄老,而清静之化流景、武之间。臣愚以为宜下明诏,博求幽隐,发扬岩穴,宠进儒雅,有如孝、宫者,征诣公车,以侯圣上讲习之期。公卿各举明经及旧儒子孙,进其爵位,使缵其业。复召郡国书佐,使读律令。如此,则廷颈者日有所见,倾耳者月有所闻。伏愿陛下推述先帝进业之道。
太后深纳其言,是后屡举方正、敦朴、仁贤之士。
准再迁御史中丞。永初之初,连年水旱灾异,郡国多被饥困,准上疏曰:
臣闻传曰:“饥而不损兹曰太,厥灾水。”《春秋穀梁传》曰:“五谷不登,谓之大侵。大侵之礼,百官备而不制,群神祷而不祠。”由是言之,调和阴阳,实在俭节。朝廷虽劳心元元,事从省约,而在职之吏,尚未奉承。夫建化致理,由近及远,故《诗》曰“京师翼翼,四方是则”。今可先令太官、尚方、考功、上林池B253诸官,实减无事之物,五府调省中都官吏京师作者。如此,则化及四方,人劳省息。
伏见被灾之郡,百姓凋残,恐非赈给所能胜赡,虽有其名,终无其实。可依征和元年故事,遣使持节慰安。尤困乏者,徙置荆、扬孰郡,既省转运之费,且令百姓各安其所。今虽有西屯之役,宜先东州之急。如遣使者与二千石随事消息,悉留富人守其旧士,转尤贫者过所衣食,诚父母之计也。愿以臣言下公卿平议。
太后从之,悉以公田赋与贫人。即擢准与议郎吕仓并守光禄大夫,准使冀州,仓使兗州。准到部,开仓廪食,尉安生业,流人咸得苏息。还,拜巨鹿太守。时饥荒之余,人庶流迸,家户且尽,准课督农桑,广施方略,期年间,谷粟丰贱数十倍。而赵、魏之郊数为羌所抄暴,准外御寇虏,内抚百姓,郡境以安。
五年,转河内太守。时羌复屡入郡界,准辄将兵讨逐,修理坞壁,威名大行。视事三年,以疾征,三转为尚书令,明习故事,遂见任用。元初三年,代周暢为光禄勋。五年,卒于官。
阴识字次伯,南阳新野人也,光烈皇后之前母兄也。其先出自管仲,管仲七世孙修,自齐适楚,为阴大夫,因而氏焉。秦、汉之际,始家新野。
及刘伯升起义兵,识时游学长安,闻之,委业而归,率子弟、宗族、宾客千余人往诣伯升。伯升乃以识为校尉。更始元年,迁偏将军,从攻宛,别降新野、BF73阳、杜衍、冠军、湖阳。二年,更始封识阴德侯,行大将军事。
建武元年,光武遣使迎阴贵人于新野,并征识。识随贵人至,以为骑都尉,更封阴乡侯。二年,以征伐军功增封,识叩头让曰:“天下初定,将帅有功者众,臣托属掖廷,仍加爵邑,不可以示天下。”帝甚美之,以为关都尉,镇函谷。迁侍中,以母忧辞归。十五年,定封原鹿侯。及显宗立为皇太子,以识守执金吾,辅导东宫。帝每巡郡国,识常留镇守京师,委以禁兵。入虽极言正议,及与宾客语,未尝及国事。帝敬重之,常指识以敕戒贵戚,激厉左右焉。识所用掾史皆简贤者,如虞廷、傅宽、薛C924等,多至公卿校尉。
显宗即位,拜为执金吾,位特进。永平二年,卒,赠以本官印绶,谥曰贞侯。
子躬嗣。躬卒,子璜嗣。永初七年,为奴所杀,无子,国绝。永宁元年,邓太后以璜弟淑绍封。淑卒,子鲔嗣。
躬弟子纲女为和帝皇后,封纲吴房侯,位特进,三子秩、辅、敞,皆黄门侍郎。后坐巫蛊事废,纲自杀,辅下狱死,轶、敞徙日南。识弟兴。
兴字君陵,光烈皇后母弟也,为人有膂力。建武二年,为黄门侍郎,守期门仆射,典将武骑,从征伐,平定郡国。兴每从出入,常操持小盖,障翳风雨,躬履涂泥,率先期门。光武所幸之处,辄先入清宫,甚见亲信。虽好施接宾,然门无侠客。与同郡张宗、上谷鲜于D9F6不相好,知其有用,犹称所长而达之;友人张汜、杜禽与兴厚善,以为华而少实,但私之以财,终不为言:是以世称其忠平。第宅苟完,裁蔽风雨。
九年,迁侍中,赐爵关内侯。帝后召兴,欲封之,置印绶于前,兴固让曰:“臣未有先登陷阵之功,而一家数人并蒙爵士,令天下觖望,诚为盈溢。臣蒙陛下、贵人恩泽至厚,富贵已极,不可复加,至诚不愿。”帝嘉兴之让,不夺其志。贵人问其故,兴曰:“贵人不读书心邪?‘亢龙有悔。’夫外戚家苦不知廉退,嫁女欲配侯王,取妇眄睨公主,愚心实不安也。富贵有极,人当知足,夸奢益为观听所讥。”贵人感其言,深自降挹,卒不为宗亲求位。十九年,拜卫尉,亦辅导皇太子。明年夏,帝风眩疾甚,后以兴领侍中,受顾命于云台广室。会疾廖,召见兴,欲以代吴汉为大司马。兴叩头流涕,固让曰:“臣不敢惜身,诚亏损圣德,不可苟冒。”至诚发中,感动左右,帝遂听之。
二十三年,卒,时年三十九。兴素与从兄嵩不相能,然敬其威重。兴疾病,帝亲临,问以政事以群臣能不。兴顿首曰:“臣愚不足以知之。然伏见议郎席广、谒者阴嵩,并经行明深,逾于公卿。”兴没后,帝思其言,遂擢广为光禄勋;嵩为中郎将,监羽林十余年,以谨敕见幸。显宗即位,拜长乐卫尉,迁执金吾。
永平元年诏曰:“故侍中卫尉关内侯兴,典领禁兵,从平天下,当以军功显受封爵,又诸舅比例,应蒙恩泽,兴皆固让,安乎里巷。辅导朕躬,有周昌之直,在家仁孝,有曾、闵之行,不幸早卒,朕甚伤之。贤者子孙,宜加优异。其以汝南之鲖鲖阳封兴子庆为鲷阳侯,庆弟博为氵隐强侯。”博弟员、丹并为郎,庆推田宅财物悉与员、丹。帝以庆义让,擢为黄门侍郎。庆卒,子琴嗣。建初五年,兴夫人卒,肃宗使五官中郎将持节即墓赐策,追谥兴曰翼侯。琴卒,子万全嗣。万全卒,子桂嗣。
兴弟就,嗣父封宣恩侯,后改封为新阳侯。就善谈论,朝臣莫及,然性刚傲,不得众誉。显宗即位,以就为少府,位特进。就子丰尚郦邑公主。公主娇妒,丰亦狷急。永平二年,遂杀主,被诛,父母当坐,皆自杀,国除。帝以舅氏故,不极其刑。
阴氏侯者凡四人。初,阴氏世奉管仲之祀,谓为“相君”。宣帝时,阴子方者,至孝有仁恩,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,子方再拜受庆。家有黄羊,因以祀之。自是已后,暴至巨富,田有七百余顷,舆马仆隶,比于邦君。子方常言“我子孙必将强大”,至识三世而遂繁昌,故后常以腊日祀灶,而荐黄羊焉。
赞曰:权族好倾,后门多毁。樊氏世笃,阴亦戒侈。恂恂苗胤,传龟袭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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